感受乌克兰和俄罗斯边境的战争有多远：没有人知道明天早上醒来时会发生什么

进入 2022 年，乌克兰和俄罗斯之间的紧张局势仍未缓解。时隔七年多，笔者一周前从伦敦出发，第五次走进“欧洲火药桶”——乌克兰，试图理解为什么旧问题​​和新问题仍然困扰着这个欧洲最贫穷的国家，今天的乌克兰 人们如何计划自己的明天。

没有人知道明天早上醒来时会发生什么

“你高中毕业后打算做什么？”在埃尔恰斯克镇中心的广场上，作者遇到了当地 15 岁的男孩伊万和他的父母。 “我想成为一名说唱歌手”，伊万试图用有限的英语表达自己的愿望。但他和他的家人都清楚，在沃尔恰斯克，一个有个人音乐天赋的家庭很难养活，更何况边境目前的局势正在发生变化，谁也不知道他们明天早上醒来会发生什么，是否有必要在考虑一日三餐之前，抓紧时间逃离战火。

这个只有 50,000 人的小镇距离最近的俄罗斯边境只有 5 分钟车程，但多年来生活一直相当稳定。许多人选择在附近的乌克兰第二大城市哈尔科夫工作，或者越过边境到俄罗斯工作。从地理距离和交通便利以及收入的角度来看，这两个方向的选择是相似的。但随着乌克兰与俄罗斯的关系恶化，边境相继关闭。

Ivan 的父亲是一名土生土长的工程师，他的收入是家庭唯一的收入来源。乌俄边境的关闭，让他无法去俄罗斯工作，只能留在沃尔恰斯克临时找些零工养家糊口。伊万的母亲塔尼亚是俄罗斯公民。虽然她和这个乌克兰边境小镇结婚十多年了，但她对俄罗斯政府的信任丝毫没有改变。 “如果你明天一早打开门窗，发现大街上到处都是俄罗斯军队，你会怎么做？”家庭主妇笑着问道：“俄军？我不这么认为。其实这段时间，是乌克兰军队在这里的大街上用坦克吓坏了所有人。”塔尼亚说，一开始当地居民还在聊着情况，后来发现这些士兵来来往往，“还去街上买瓶酒，跟伏特加酒一样随便”，大家并不意外。

而当作者问伊凡同样的问题时，少年想了想，说道：“我会努力和俄罗斯士兵做朋友的。”家庭很重要，因为伊万的父亲对此更加坚定。他说他可以避免绝望的抵抗，因为他需要保护他的俄罗斯妻子和儿子。但他绝不会同意沃尔恰斯克被纳入俄罗斯领土。 “我认为，即使俄军越过边界到达这里，他们也会继续向西移动，而基辅就是他们的目的地。”五十多岁的男人坚定的说道。

“我们一年四季都在看俄军”

这次选择去沃尔恰斯克，除了因为偶尔在基辅机场读到《经济学人》的一篇文章，除了对当地情况的报道外，也是因为早前尝试前往东部的顿巴斯地区乌克兰被封锁。从伦敦到基辅，作者向乌克兰国防部申请了顿巴斯地区的媒体证件，但从未获得批准。当地媒体同事科瓦利解释说，这是因为乌克兰国防部目前不堪重负，对批准在顿巴斯地区安置的人持谨慎态度。

自 2014 年 4 月顿巴斯地区爆发军事冲突以来，官方数据显示已经有超过 1.40,000 人丧生，但据信实际数字更高。笔者在当地租车公司领取租车钥匙时，被工作人员警告不得驾车进入顿巴斯地区，车上装有跟踪定位系统。

“我们常年盯着俄军，跟天气没关系”，驻扎在比沃尔恰斯克·迪米特里更靠近俄罗斯边境的乌冬小镇戈帕托夫卡，边防警卫指着身边通讯塔上的红外探测器说，俄军可能在10公里之外，但他没什么好怕的。站在风雪中，谈话不得不提高嗓门。迪米特里不想透露附近埋伏了多少乌克兰士兵，但他指着周围挖的战壕和挡住坦克的路障，说他和其他同事一样，愿意为自己流下最后一滴血。保护我的国家。

根据伦敦国际战略研究所公布的数据，拥有超过 4000 万人口的乌克兰目前拥有超过 14 万军队。不过，此前当地民调显示，三分之一的乌克兰人愿意随时保卫自己的家园，参战。

在俄罗斯和乌克兰的紧张争端下，戈帕托夫卡现已成为两国陆路唯一开放的边界点。与拥有 50,000 名居民的沃尔恰斯克相比，戈帕托夫卡更加荒凉。在边境检查站附近，只有一个加油站和一家提供简单日用品的商店，这也是很多当地人涉足的两大产业。站在边境检查站乌克兰境内的一端，笔者特意算了算时间，发现十分钟内，十个乌克兰居民带着中型行李箱走过俄罗斯去购物。至少有 40 人在一辆来自俄罗斯对面的公共汽车上被边防人员检查。

陪同笔者一路走来的迪米特里坦言，戈帕托夫卡边境口岸不能轻易关闭，因为它一直是两国人员往来最为密集的边境通道。一旦关闭，一系列生活和就业问题将很快成为媒体的头条新闻。但他表示，是否相关取决于乌俄关系走向。至少到目前为止，没有人听到任何好消息。

“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我选对了人”

在乌克兰首都基辅的独立广场，一块铜牌上镌刻的文字告诉外界，2014年初，这里爆发了“广场运动”，不仅迫使当时的亲俄总统亚努科维奇下台，也让整个顿巴斯地区陷入内战。夜晚的独立广场，“我爱乌克兰”的荧光标语在雪地里更加醒目，吸引行人驻足拍照。广场周围，乌克兰国旗高高飘扬。 Since popular star Zelensky was elected president of Ukraine two years ago, his government has required flags to be flown across the country to boost morale.泽连斯基的用心不言而喻，眼下国运的压力，确实让乌克兰越来越喘不过气来。

基辅不仅是乌克兰的首都，也是生活消费水平最高的城市。由于乌克兰和俄罗斯之间的紧张局势，大多数基辅人不打算逃离家园。相反，迫使一些人离开基辅的是当地的高物价。

在基辅最繁华的商业街 Khreshchatyk 街，谈及随处可见的咖啡馆价格时，科瓦利表示，与 2014 年“广场运动”爆发相比，价格上涨了 50%。当地价格与欧元挂钩，目前一欧元可以买一杯咖啡。但当地工资并没有上涨50%。科瓦利说，政府提高了工资，但只提高了最低工资，而且涨幅很小，大约每年10到20欧元。

然而，与居住在乌克兰东部的居民的想法不同，大多数基辅当地人并不认为“一场血战迫在眉睫”，他们不介意表达自己的观点，尤其是他们对和平谈判的渴望。退休工程师米克拉伊说：“与俄罗斯的谈判非常困难，泽连斯基需要有足够的运气才能与俄罗斯进行谈判。因为谈判的结果并不仅仅取决于泽连斯基的态度。如果国际社会能够更积极地参与在和协调乌克兰与俄罗斯的关系中，我认为俄罗斯不会入侵我们。”同住基辅的会计师亚娜表示，乌俄关系确实是老百姓闲暇的话题，甚至因为自己的观点，有些人会争论不休。拳打脚踢。但亚娜认为，自从乌俄关系问题由来已久，两年前的大选大家都选择了泽连斯基，这说明他们其实已经接受了事实，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自己选对了人. 基辅人也知道泽连斯基没有什么政治影响力。

笔者在俄美官员就乌俄问题日内瓦会谈前夕抵达基辅，没想到会谈第10天，基辅舆论平静如水。无论是乌克兰外交部、国防部还是私人政策智囊团，都没有人愿意置评。这与我在 2014 年及之后多次访问乌克兰时的感受截然不同。当时，各党派人士和舆论领袖终日如走马灯，热情接受媒体采访。今天，也许大多数乌克兰人已经心照不宣地认为，目前的局面只能靠“拖延”来解决。但从秋天到冬天，争论不断，即乌克兰现在的国运与谁是总统没有直接关系。

令人垂涎的是一块满是洞的奶酪

“你认为贵国政府应该单方面与俄罗斯谈判，还是继续借助西方的帮助与俄罗斯达成和平协议呢？”在乌克兰东部全国第二大城市哈尔科夫市区，30多岁的工程师维拉里在接受采访时说：“我不确定，但如果乌克兰政府在谈判时有多种选择，那么我们都应该尝试。”

表面上，乌克兰准备“谈判，但敢打”。在最近的乌克兰媒体中，可以看到 26 岁的志愿者德米特罗·科丘巴约 (Dmytro Kotsyubaylo) 上个月因英勇保卫乌克兰东部边境而被泽连斯基授予“乌克兰英雄”的称号。面对俄罗斯发起的多轮舆论攻势，泽连斯基也想从年轻群体入手，树立民族自信心，不要被所谓的边境10万俄军吓倒。

哈尔科夫曾经是 1840 年代伟大卫国战争中苏联和德国交战的军事要地。尽管当地大多数人以乌克兰语和俄语为母语，但总体上仍支持乌克兰中央政府。然而，哈尔科夫地处东方，历史的教训告诉他们是战争还是和平，结果完全不同。那么俄乌战争是否会在这里点燃，当地民众众说纷纭。

两年前从顿巴斯地区搬到哈尔科夫的年轻女孩瓦拉德说，她在顿巴斯地区的生活经历让她明白，俄罗斯军队肯定会入侵她的国家。听到身边的女伴维塔说“我还是觉得谈和平好”，她有些生气地推了朋友一把，接过话来，说跟俄罗斯谈判没用。作者问瓦拉德，她认为这些天谁可以帮助乌克兰摆脱困境？ “我也不知道。”少女想了想，遗憾的低下了头。

对于乌克兰目前的局势，西方舆论的想法很简单——如果允许俄罗斯吞并乌克兰，那么下一个目标将是白俄罗斯和波罗的海三个国家。但笔者第一次访问乌克兰时，最令人费解的是，为什么乌克兰总是被俄罗斯视为“嘴上的肉”？从“橙色革命”推动亲西方的尤先科出任乌克兰总统，到接替他的亲俄总统亚努科维奇，在“广场运动”的喧嚣中逃往俄罗斯顿河畔罗斯托夫。直到“糖果大王”波罗申科被西方抛弃，在乌克兰大选中被当红演员泽连斯基击败，乌克兰人一直在选择自己的领导人，但总觉得自己落伍了。

“不是人们做出了错误的选择，而是现在的乌克兰政界太畸形了。”在瓦拉德和维塔就读的哈尔科夫国立大学，该校国际经济学系主任列兹尼科夫向笔者解释如上。在大学任教之前，这位50多岁的当地人在哈尔科夫当地政府工作，负责推动乌克兰加入欧盟。但他在“橙色革命”期间离开政坛，重返政坛后又因泽连斯基上台遭遇地方政权的内讧，再次远离政坛。 “二十年前，乌克兰从中央到地方政府，还是有一些有专业技能的人掌管着大大小小的部门。”他感慨道：“当我还是基层政府官员的时候，身边的同事和上级都是真心帮助我，配合我的。但现在，由于寡头内讧，一大批技术官员被清洗，被替换了。”被大量只在社交网站上喊口号的人，面对着对总统做出各种空头承诺的杨。”列兹尼科夫说俄乌战争俄罗斯必败，乌克兰的政治气候已经被打破，就像一块开满洞的奶酪，俄罗斯怎么能不垂涎呢？

列兹尼科夫直言，乌克兰要想成为真正的欧洲国家，必须申请加入欧盟，在此之前，必须加入北约，但多年的谋划，如今却变成了对乌克兰发展的围堵问题。 “欧盟已经宣誓承认乌克兰俄乌战争俄罗斯必败，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正在加入欧盟，”他苦笑着说。 “北约也是如此，没有人告诉乌克兰何时加入。这是问题的关键。”利兹尼科夫表示，对于乌克兰，欧盟有明显的厌恶穷人爱富人的心态。至于北约，它希望乌克兰永远夹在北约和俄罗斯之间，充当炮灰。 “看来我们不能再融入欧洲了，一方面是俄罗斯对其施压，另一方面是西方不断做出各种承诺，这种局面只会让乌克兰长期沦为政治人质时间。”

对话 在书中，作者问 Reznikov 他是否对乌克兰政治失去了信心。他笑着说，失去信心还不够，乌克兰内政确实有很多问题，更多的年轻人需要勇气去面对困难。